前几天跟师父聊天随口说“这个月好忙啊~”,师父笑了笑对我说:“有一次,我去大学讲课,一个学生问我,都说当律师很苦是真的吗?我说是真的,尤其是前几年。学生又问,真的是一天只能睡几个小时那种吗?我说,那倒不怕,怕的是什么事都没有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所以咱们这行不怕忙,怕闲!”
“不怕忙,怕闲”突然觉得这句话到了我的心坎里。回忆起一年多以前,我刚刚毕业,天天做梦都想着明天就能拿到那本我日后能够赖以生存的律师证,我亟不可待的每天都会找当时的HR咨询一遍实习的相关事项。因为种种原因,实习证被耽搁了半年。我以为我会急疯掉,可是当每天都在简单的做事务性劳动,接触不到任何法律问题的时候,我渐渐麻木,觉得实习证这件事情,不那么重要了。我开始茫然,救赎的途径是开始去考各种莫名奇妙的证,做各种莫名奇妙的打算。
我听过有律师抱怨,说现在的实习律师吃不了苦,不知道每天在想什么?作为一个实习律师,其实我想说每个辗转反侧的夜晚,我们想的挺多的。
我们在想,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成为一名律师啊!能面对客户游刃有余,面对法官从容不迫,面对突发状况有条不紊的给出最合理的答卷。
我们在想,几年后我会是什么样?是毫无长进?还是能像师父一样的独当一面?或者如同从来没有来过,离最初的梦想越来越远。
我们在想,今天我都学到了什么?学会了沟通的技巧了吗?学到了一字一句探究的细致了吗?还是只是学会了套用格式文稿。
我们在想,今天我又犯错误了吗?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?有没有搞错重要信息?有没有哪个文书中有错别字?要知道,犯错是最好的成长。可让我们害怕的是有时候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。
机缘巧合下,我来到了永衡所。我不再有那么多事务性的工作,端茶送水、打扫清洁都不再是分内工作,慢慢的我找回了快要生锈的法律齿轮。有时候要加班写案件报告、有时候要熬夜研究判例、还有时候要一个人跑去一个陌生的城市……这里和我一样的实习律师们,每天没那么多时间想什么。桌子上的案卷堆得山高,所谓的干净整洁只能是奢望;一天三份的法律意见书,检索的不仅仅是企业信息,而是几十乃至上百份的案例判决;连续几周用休息的时间研究的是模拟案件而已,但热情却仍然高涨;密密麻麻的证据材料里,是当事人千分之一的希望。
几个加班后回家的路上,我哼着歌,细数着明天的安排。我忙碌着、充实着,哪怕一天下来喝不到两杯水,也能高兴的每晚好眠。
婚内过错、刑事速裁、保险追偿、破产清算……每一天我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案件,每一天都能学到各种技能、经验、冷门的知识。每一天你都能听到那种细微的破土发芽的声音,它悄无声息,可是你就是能够听得到。
实习律师都在想什么?实习律师应该没空想什么。